“如果你真的愛我…”
“畢竟我為你做過…”
“你怎麼能這麼自私…”
以上任何一個聽起來很熟悉嗎?它們都是情感勒索的例子,這是一種強大的操縱形式,我們親近的人威脅要懲罰我們,因為沒有做他們希望我們做的事情。情感勒索者知道我們有多重視與他們的關係,他們知道我們的弱點和我們最深的秘密。他們是我們的母親、我們的合作夥伴、我們的老闆和同事、我們的朋友和我們的愛人。無論他們多麼關心我們,他們都會利用這些親密的知識為自己帶來他們想要的回報:我們的順從。
以下內容摘自《情緒勒索》
《第一部》勒索交易的來龍去脈
六項致命特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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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要求:吉姆想從海倫身上得到一些東西。他跟海倫說,反正每天在一起的時間這麼長,乾脆住在一起算了。有時候,情緒勒索者並不會像吉姆一樣表現得這麼光明磊落——即使他們的用心昭然若揭,我們都還不一定能察覺出來。吉姆也可能會間接地表達,比如參加朋友婚禮後故意表現得悶悶不樂,誘使海倫主動跟他說:「我希望我們能更親密,因為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很寂寞。」最後,吉姆再趁機說,他想要搬進來和海倫一起住。
二、抵抗:海倫對吉姆要搬來一起住的提議不太開心,於是很明白地告訴吉姆,她對兩人關係的轉變毫無心理準備。海倫很關心吉姆,但也希望能擁有自己的空間。
三、壓力:當吉姆看見海倫的反應出乎預料,他並不會試著考慮海倫的感受。相反地,他會逼海倫改變心意。一開始,吉姆會表現得好像很願意和海倫討論這件事。但是,討論過程中他完全堅持己見,最後還訓誡了海倫一番:「我只是想做一些對我倆最好的決定,也想給妳最好的。兩個人彼此相愛時就會想要共享彼此的生活,為什麼妳卻這樣?如果妳不要這麼自我中心,就會願意多開放自己一點。」
四、威脅:在吉姆不斷想弄垮海倫如城牆般的抵抗意志時,他會海讓倫知道,如果不順從他會有什麼後果。吉姆就是這樣對海倫說的:「交往這麼久,如果你還是不能對我做出承諾,也許我們該給彼此多一點認識別人的機會。」
五、順從:海倫當然不想失去吉姆,所以她告訴自己,雖然還是覺得有點不妥,但也許真的不該拒絕讓吉姆搬進來。之後,她和吉姆再也沒有深入談過她的考量,而吉姆也沒有任何打算為她考慮的跡象。幾個月後,海倫不再堅持,吉姆也就堂而皇之住進海倫家了。
六、舊事重演:吉姆得逞了,讓兩人的爭執暫告一段落。雖然海倫還是對事情的進展有點不開心,但能擺脫吉姆的不斷施壓,並重新贏得他的愛與尊重,的確讓她鬆了一囗氣。對於吉姆來說,對海倫施壓、讓她覺得有罪惡感,成了他「心願得償」的必經途徑。他們的相處模式已經成形了:施加壓力,然後一方屈服。
勒索的四種型態
在所有勒索言語中,把「要求」搬上檯面絕對是一項必備要素。但是,每一種「勒索」情況都不盡相同。經過仔細檢視後就會發現,這些看似相同的行為,其實還是可以分成四種類型。
- 施暴者:只要我們一不順從,他們馬上就會怒髮衝冠。可能會直截了當地爆發不滿,甚至語帶威脅,我稱這群人是「積極施暴者」;而另一種低頭生悶氣的人,則屬於「消極施暴者」。
- 積極施暴者常說的話:「如果你不能加班,就別想要升遷」、「如果你要跟我離婚,你就再也看不到孩子。」、「如果你不接掌這個家族企業,我的遺囑上就不會有你的名字。」、「如果你回去工作,我馬上離開。」
- 消極施暴者:消極施暴者從不用言語表達感受,他們從不說出自己的感覺。我不知道怎麼跟吉姆相處。當他生我的氣時,總是一聲不響地離我好遠,我知道他一定氣瘋了,但他從來不願意跟我談談。
- 自虐者:我們都曾經有過孩子氣的行為舉止,比如說大叫:「如果你不讓我整夜看影片的話,我就停止呼吸讓自己窒息。」成人自虐者的情況稍微複雜一點,但基本原則是相同的。他們會警告我們,如果不照著要求去做,他們會非常沮喪,甚至無法活下去;他們會做出一些舉動把生活搞得一蹋糊塗,甚或傷害自己。「不要跟我爭,不然我會覺得非常難過。」「讓我高興點吧,不然我會辭職。」「如果你不照做,我就不吃、不睡、不喝、不服藥,我要毀掉自己。」「如果你離開我,我就自殺。」以上都是自虐者可能使用的威脅字眼。
- 悲情者:悲情者通常給人一個印象:一名苦著臉的婦女獨坐在一間陰暗的公寓中,痴痴地等著孩子打電話來。等孩子終於打電話回來時,她會這樣說:「我怎麼樣?你問我怎麼樣?你們都不打電話來,也沒有人來看我,我看你們是連自己的老媽都忘了。我可能得要把頭卡在爐子裡,你們才會來探望我!」
悲情型的人在遇到不順心的時候,只有一個解決方案,就是要求對方得完全順從他的心意。他們不會威脅要傷害任何人,相反地,他們會暗示如果不照做,不好過的絕對是我們自己。只要你不順從悲情型的人,「錯全在你」!
- 欲擒故縱者:欲擒故縱者是四種情緒勒索者中最工於心計的。他們會先對我們發出正面的訊息,並且允諾一切有關於愛情、錢財或事業升遷的要求——這就有點像是掛在棒子另一端,可望而不可及的紅蘿蔔——然後再告訴我們,如果不順從要求,我們什麼也拿不到。
四大手法分析
在令人沮喪的「要求—壓力—屈服」的相處模式中,情緒勒索者又是怎麼將我們的利益棄之不顧?藉著剖析情緒勒索者最常使用的特殊手法,我們將可以清楚看到這段過程運作的情況。
- 二分法:在「聰敏」且「善意」的情緒勒索者看來,我們之所以會與他們發生衝突,全是一場誤會。簡單來說,壞人是我們,他們則是無辜的。在政治學上,這種好人/壞人的分類法就稱為「二分法」。
- 病態化:有些情緒勒索者會表示,我們之所以不遵循他們的要求,有可能是因為我們病了,要不就是瘋了。當我們不願順從情緒勒索者時,他們就會讓我們看來似乎有些神經質、心術不正,或是歇斯底里。最令人難過的是,他們還會舊事重提,用那些令人不悅的過去來證明我們的確存心不良,進而瓦解掉我們對彼此關係的信任。
- 聯合陣線:當情緒勒索者的「病態化策略」無法奏效時,他們就會改弦易轍,轉而呼朋引伴一番,找來其他家人、朋友等,以穩住自身的不敗之地。因此,在人數上,情緒勒索者就已經略勝一籌了。他們會將我們所關心和尊敬的人全都籠絡過去,讓我們頓感孤獨和挫敗。
- 負面評比:情緒勒索者通常會拿另一個人做完美的標準,來對照我們的紕漏百出。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能滿足情緒勒索者的需求,而我們卻老是讓他們失望呢?「即使情況再怎麼糟,夢娜還是不會忤逆她丈夫的意思。」、「法蘭克就能趕上截止日期,或許你該跟他學學。」、「看看你姊姊,她都願意幫忙家裡的生意。」
這種負面評比讓我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、不夠好、不夠忠實、能力有待加強等,也讓我們充滿焦慮和罪惡感。
情緒勒索者的內心世界
情緒勒索者厭惡被打敗。他們習慣把「輸贏不重要,重要的是過程」這句古老格言,改成:「過程不重要,只要能贏就行」。對他們來說,獲得信任、尊重他人感受、公平待人都不重要,而他們也不太遵守什麼施與受的原則,所謂的親密關係在這樣的情況下,似乎成了一方大喊「大家都好自私」,另一方則趁著對方毫無防備之際,占了他的便宜。
情緒勒索者在幼年遭遇的一些事件,和成年後產生的這份失落感之間,是有著重大關聯的。情緒勒索者在面對不確定性和壓力時,經常會表現出對挫折的低忍受度,尤其是離婚、失業、生病、退休,會對個人價值產生衝擊的情況下,就是情緒勒索效應發酵的最佳時期。大部分的時候,他們甚至不會察覺內心這股被激發出的恐懼感,因為此時的他們只想到要如何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。
以史蒂芬妮為例,危機的發生在於她丈夫承認了一段短暫的婚外情。即使鮑伯努試圖挽救婚姻,並且定期接受心理治療,但史蒂芬妮卻以「情緒勒索」的手段作為回應。這幾年來,她的憤怒和報復換來的是鮑伯的心灰意冷,準備放棄這段婚姻。我勸鮑伯,這正是夫妻倆接受共同諮詢治療的最佳時機, 史蒂芬妮也同意了。
你們應該都能理解我的反應。我讀過你所有著作,而且妳也談過很多關於不要讓別人騎到自己頭上,以及如何面對背叛及設限的問題。我有權生氣的, 鮑伯也應該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。
作者告訴史蒂芬妮,她的確有權生氣,或者是感到被傷害、被出賣、震驚不已,這些感受都是正常的,作者並不想低估她受到的痛苦。但是,在「衝突」和「情緒勒索」之間,還是有很大的差異。從扮演報復者、受害者,和處罰者的角色之中,她也許能得到些許的滿足感,但這也代表,她的婚姻正一點一滴地走下坡。
此時,史蒂芬妮已不像剛開始那樣劍拔弩張了,取而代之的是聲淚俱下描述她發現鮑伯有外遇的心情。這讓他們的溝通往前邁入了另一個階段,也讓作者知道為什麼史蒂芬妮會鑽牛角尖地要當名報復者。
我愛的男人總讓我心碎,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這些鮑伯也都知道。在我前夫把我騙得遍體鱗傷之後,鮑伯怎麼能用同樣的方法對待我?知道實情後我幾乎活不下去,現在我應該怎麼做?我怎麼能再信任他?我一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如此缺乏吸引力,這簡直丟臉丟到家了,而且,事情變得一蹋糊塗。
對史蒂芬妮來說,她不僅要面對鮑伯對她的傷害,還得再次經歷前夫曾經帶來的痛苦經驗。由於對鮑伯的不信任讓她對自我產生懷疑,只好使出「情緒勒索」這招,因為這是唯一使她能在內心情緒洶湧起伏之際,重新獲得控制感的方式。
史蒂芬妮幼時的生活經驗固然影響了她現在的處事方式,但我們也應該檢視一下她的成年生活。在史蒂芬妮了解之前那段不愉快的婚姻,可能會危害到她與鮑伯現在的良好關係之後,她同意跟作者的另一位同事談談。史蒂芬妮和鮑伯都很努力,他們都把這次的危機當作是開展兩人全新溝通領域的轉機。
《第二部》化知識為行動
書中提供一些方法,讓我們能將所有的準備工作及知識,轉化為有效的行為策略,善用非防禦性溝通技巧、改變敵對關係成為盟友交換條件,以及運用幽默感,對我們與情緒勒索者相處的既定模式,進行一次徹底的改變。
前置作業
首先與自己簽下一份「寫下承諾」合約,為這個過程打好基礎。
我們要常常對自己說出以上這些話。一旦你打從心底相信自己真的不能忍受的話——不論是情緒勒索者的眼淚、臉紅脖子粗的怒吼、強調你欠他多少人情的「溫和提醒」——你都只聽其擺布,別無他法。
發出求救訊號
當你覺得快要被情緒勒索的壓力淹沒時,就發出求救訊號。
步驟一:停下來。
你不必回應情緒勒索者的任何要求。
不論情緒勒索者的要求是什麼,你可以先利用下列幾句話回應對方:
。我不太確定對你的要求有什麼看法,我們稍後再談好了。
。我不想現在就做決定。
。這件事非同小可,我不能輕易下決定,讓我想一想。
。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答案,我需要一些時間思考。
步驟二:化身旁觀者。
一旦你能從情緒勒索的戲碼中抽身,就該是蒐集資訊以決定如何回應情緒勒索者的時候了。你必須化身為一位旁觀者,觀察自己及對方之後,做出你的決定。
首先,往後退一步,先看看情緒勒索者的要求:
一、對方到底想要什麼?
二、對方如何提出這樣的要求?是嬌嗔幾句、語帶威脅。
三、如果你並沒有馬上妥協,那麼情緒勒索者的反應又是如何?
「他看來很消沉、很沮喪,甚至還有點鬱鬱寡歡。他的姿勢和肢體語言都表現出他有多難過和失望。他雙手交叉在胸前,而且根本不看我;嘆了一大囗氣,拉了拉毛衣上的絨毛,說話時還唉聲嘆氣的。然後他起身,關上臥室的門,在房間內打開了收音機。」
接下來,讓我們想想自己的反應。
一、你怎麼想? 例如:
。我從沒爭贏過這個人。
。如果沒人能解決這個問題,那就由我來負責。
。我覺得遭到拒絕是最慘的一件事。
二、你的感覺如何?再次回想你和情緒勒索者交手的過程,你有什麼感覺?
例如:生氣/焦慮/惱火/挫敗感/憂心忡忡等等。
三、什麼是你的爆發點?
情緒勒索者所使用的字眼及肢體動作,會在我們心中激起一種很特別的回響,這也是判斷我們個人極限的重要依據。臉部表情、語調、姿勢、字眼,甚至味道,都可能啟動我們內心的信念與感覺系統,而讓我們對這些要求做出讓步。例如:
。使用一些特定的字眼(如自私)而讓我們不太高興。
。用力甩門
。大吼大叫
然後,把這些行為與你的感覺連在一起:「當情緒勒索者…我就覺得…。」
當賈許用以上方式來描述自我觀察的結果後,他發現自己的防衛心態和憂慮減輕了不少。「當我發現自己在父親開始臉紅脖子粗時,就會感到非常害怕。這不是很有趣嗎?」比起「父親一臉紅脖子粗,我就會非常害怕。」的句子,前者不是看來更深思熟慮,而且更客觀嗎?這種客觀的態度將有助於你保持理性,並脫離自我批評的深淵。「當我對自己說:『這不是很有趣嗎?』我便覺得自己不再像個小孩或是懦夫了。」賈許這麼說。
策略
你做過的所有準備,正逐漸引領你走向重要時刻:向情緒勒索者告知你的決定。
- 策略一:非防禦性的溝通
充滿防禦性的反應只會火上加油,若是先改變自己的囗吻,會有什麼樣的結果?若是你以下面說法來加以回應,情況又會如何?
。我很遺憾你這麼不高興。
。我能理解你看事情的角度。
。這事滿有趣的。
。真的嗎?
。怒吼/威嚇/退縮/哭泣都沒有用,根本無法解決問題。
。當你覺得心裡好過一些時,我們再來聊聊。
而最不具防禦性的一句話是:
。你的確是對的(即使你並不這樣認為)。要能把這些句子融入你的語言習慣中,並且適時地使用。記住,在回應壓力時,別為你自己以及你的決定提出辯護或解釋。
- 策略二:化敵為友
當情緒勒索陷入僵局時,藉由把對方拖進來一起解決問題以轉移談話方向,往往很有幫助。一旦你向對方求援,對方提供的建議或資訊將可以創造你從未想到的可能性;而且依據人性,他們一旦參與了你的決定,就會更樂意幫助你實現這個決定。
以下問題將可以幫助你們減少仇恨和舒緩彼此緊張的關係:
。你能不能讓我知道,為什麼你這麼生氣/不高興?
。你能不能幫我想想可以一起做些什麼來改善彼此的關
。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議,好讓我們來解決問題?
。你能不能讓我知道,為什麼這對你這麼重要?
此外作者建議一種我稱為「好奇工具組」的方法,我們可以拿以下例句做為「好奇工具組」的示範:
。我很好奇我們要如何做得更好/有效地來完成工作?
。我很好奇你能幫我找到一個方法來…?
。我很好奇,如果…會發生什麼事?
- 策略三:條件交換
當你希望另外一人改變行為時,你也要改變自己——這個交換條件是必須的。
- 策略四:運用幽默感
在一個還算良好的關係中,幽默感可以是一種向對方說明感受的有效工具。幽默感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默契,而回憶那些幽默的經驗則可以用來穩固關係。使用幽默感來和情緒勒索者溝通可以讓雙方感覺放鬆,回憶起彼此互相陪伴的親密關係,還能強烈地提醒雙方相處時的感受。這可以降低血壓,當你和感到麻煩的人相處時,它也能為潛藏的火爆場面降溫。
改變的神奇力量
只要你不再坐等別人的改變,轉而從自我行為改變著手,你會發現,奇蹟是真的會發生的。只要你使用前面學到的任何一項技巧,都會讓雙方的關係產生改變。
當你能衝破迷霧,並拒絕情緒迫害時,那種生活恢復正常的美好感覺就又回來了。從前占據你心中的困窘與自責,也將被一種自信與自尊的全新感受取而代之。
在你學習及利用一些技巧以抵禦情緒勒索者的威脅時,你就是在儲備自己的能量,以及重塑一個完整的自我。這個珍貴的完整性其實從未消失,只是被掩蓋住了!
它,一直在等著你。